她没注意到物理老师办公室的门缝正漏出诡异的粉色灯光，直到下午第三节课后，班主任临时通知她去补交上周的实验报告。推开门的瞬间，空气里飘着消毒水混着龙涎香的怪异味道，地板上放着六块不同尺寸的海绵垫，最中间那块浸着暗红色的痕迹。

林小满刚抬脚想退，身后就传来夹杂着皮鞭抽打声的闷哼。

"知道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吗？"
江老师的声音从不知何处传来，混着录音机里播放的电子倒计时。
"因为我猜到了一个能让你'灵光一现'的公式。"

那是她第一次听见皮带卷过空气的撕裂声。

按摩椅里的不对劲

学校最偏僻的理疗室最近总飘着雪松精油味。上周五午休，清洁阿姨撞见物理老师弯着腰调整仪器，指节深陷的肩胛骨硌得皮肉乍响。
"这台按摩椅有问题。"她皱着眉头说，"调整滑轨时总有个弹片顶着手掌。"
江老师头也不抬："改成手动模式就不会有问题。"

直到周二晨读，高二三班的任课老师在走廊抽烟时，看见物理课代表捧着书从理疗室跑出来。半截裤腿卷在大腿上，校服口袋里鼓鼓囊囊的，像是塞着……某种私人物品。

丁香花下的变奏曲

主教学楼后院的丁香树开了第三茬花。周三早自习前，有人在公告栏贴了张涂鸦：戴着无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皮鞭抽打一件空校服，背面潦草地写一行猩红小字：
"自由与枷锁的哲学讨论会，迟到者将接受现场式教学。"

体育老师撞见江老师蹲在靶场后方擦皮鞭时，正巧擦出火星子引燃了油布手套。
"疯了？"他隔着防弹玻璃递水壶，"知道下午第三节课多少个班在等你吗？"
江老师站起身，外套口袋里掉出枚金属扣环：
"十二个，和今天来的学生数刚好吻合。"

规则的裂缝

这周物理竞赛集训名单里多了一个平日从不露面的代号。穿白色帆布外套的男生总是提前半小时到教室，把最靠后的座位垫上三张报纸。
"那天晚自习停电时，我听见走廊尽头有不同于往常的声响。"后来有人这样描述，"像是有人在用口琴吹奏数学公式，又像雨点打在油画布上。"

直到月底教师节茶话会前夜，学校行政楼走廊的监控记录显示：
23:17 高二三班全体师生集体失联
23:45 物理教辅材料室突然亮起应急灯
00:03 江老师独自搬走整箱桑拿蒸汽球

不说话的公式

周四的微积分课上到二倍角公式时，后排传来一阵金属碰撞声。林小满转头看见物理课代表正用弹簧秤测量课本的倾斜角，指针停在四十五度刻度线上。
"是不是想问为什么tan45°=1？"江老师递过装满冰块的玻璃杯，"记住了这个公式的人，大多都学会了在精确与模糊间找到平衡。"

期末成绩榜公布那天，高二三班的成绩单上出现五个并列满分的学生。主考官皱着眉头复查了七遍阅卷记录，最终在备案表写下十个字：
"天赋与幸运，或许是一枚硬币的两面。"

林小满在收拾书包时摸到夹层里的金属铭牌，背面刻着一串化学元素符号：Hf+Ti=稳定态。那是个只有物质结构课才会提到的方程式，却让她想起某天下午听见的对话片段：
"皮肉记得最清楚，不是吗？"
"可总有人偏要皮肤和记忆分道扬镳。"

那个七月末的夜晚，丁香树下多了一块新墓碑。碑文没刻任何名字，只用希腊字体写了一串数字：
3.1415926